治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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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病
見皇後開口, 陛下都沒有回應，楊淑妃哭聲越發悲戚：“陛下，恪兒可是你的親兒子啊, 是你疼愛了這麽多年?的孩子，你真的忍心殺他嗎？是腰斬還是淩遲，臣妾願意?替他承受！”
知?子莫若父, 連太上皇都說陛下親情淺薄，果然律法當前，求也?無用。
皇後看了淑妃一眼, 果斷改口：“若陛下當真要殺, 臣妾鬥膽求陛下給恪兒留一個全屍，也算全了父子情分。”
“不！”淑妃終於不再隱忍，哭得肝腸寸斷, “陛下若殺了恪兒, 臣妾便隨他一同去了！”
好好好，腰斬和淩遲都想到了, 只求一具全屍, 看淑妃哭得涕泗橫流，好像李恪已然被他殺了似的。
皇後與他少?年?夫妻，舉案齊眉, 淑妃陪他花前月下, 品酒吟詩，一個是他的妻, 一個是他的寵妾，她們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?, 便是不能懂他的心，也?該知?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吧。
他虧待過她們嗎, 沒有吧，他虧待過任何一個忠心於他的人嗎，也?沒有吧。
是，在玄武門，他親手射殺了李建成，弄死了李元吉，兩人都是他一奶同胞的親兄弟。
可那都是他們逼的，是他們先設鴻門宴，給他酒裏下毒，是他們先想要?了他的命，他反擊了，有錯嗎？
腦中浮現出?玄武門那日?血濺五步的場景，只覺一陣頭暈目眩，額jsg角突突突地跳疼，胃裏直犯惡心。
李世民?手扶禦案站起身，來不及整理龍袍上的褶皺，越過跪著的皇後和淑妃，快步走出?甘露殿。
沒有得到任何答覆，淑妃不依不饒想要?追出?來糾纏，被王公公攔住了。
“淑妃娘娘請留步！”王公公也?很郁悶，他都看出?陛下好像犯了頭疼病，陛下的兩個枕邊人硬是沒有覺察。
真讓人寒心。
“王德！”見王公公要?走，皇後出?聲喊住他，“等會兒陛下氣消了，你也?在陛下面前為蜀王美言幾句！”
王公公以為皇後會叮囑他照顧好陛下，敢情還是為蜀王求情，所?以到底是蜀王重要?還是陛下的龍體重要?啊！
皇後娘娘怎麽也?糊塗了呢！
再說陛下連那個突厥人都沒殺，又怎會殺死自己的兒子，陛下是那種心狠至此?的人嗎！
可皇後娘娘都吩咐了，他一個內侍能說什麽，只得應下，這才脫身。
采選如火如荼，流光蔻丹供不應求，今天?因為被劫持嚴重影響了流光蔻丹的產量，導致多家商行賣斷貨。吳珝輕傷不下火線，回屋稍作休息便重返工作崗位。
騙她，還威脅她，聽說某帝喜歡流光蔻丹，吳珝壞心眼地往裏多加了許多閃光草，看她用流光蔻丹plus閃瞎他眼。
閃光草正加得起勁兒，許女官忽然跑進來說：“小娘子快去看看吧，陛下……陛下來了！”
很少?見許女官如此?驚慌，吳珝眨眨眼：“陛下不是經常來嗎，慌什麽？”
許女官：“……”她果然都知?道了。
算起來許女官也?是某帝的幫兇，吳珝故意?為難：“沒空！不見！”
許女官自知?理虧，也?知?陛下與小娘子私下的相處模式，可陛下今日?過來狀態明?顯不對，腳步都有些虛浮：“小娘子，之前騙你是我不對，可陛下好像生病了，進屋之後直接……躺下了。”
是不是又想耍流氓？還騙她，還威脅她，吳珝想想就來氣，連著扔了好幾根閃光草在鍋裏，把珍珠心疼壞了：“娘子，閃光草很難養活，你省著點?用！”
吳珝“哦”了一聲，繼續鼓搗流光蔻丹，直到王公公過來請：“小娘子，陛下有些不舒服，請你過去瞧瞧！”
“陛下不舒服該請的是太醫，請我作甚？我又不會治病。”為了男人影響賺錢，不劃算。
王公公想了想，還是道：“陛下這病……與太上皇類似，恐怕只有小娘子能治。”
嘩啦嘩啦，吳珝手一抖，閃光草全都掉進了沸水鍋，濺起的染料汁燙了吳珝的手背，紅了一大片。
珍珠一直在旁邊盯著，見狀忙提了冷水過來給吳珝泡手降溫，吳珝一邊將手浸在冷水桶中，一邊吩咐：“手疼，收工，大夥兒回去好生休息，明?日?再戰！”
一邊不住聲地問許女官：“還有現成的熱水嗎？”
熬制鳳尾草汁需要?沸水下鍋，所?以後院工坊總有燒好的熱水備用，許女官說有，吳珝思忖片刻道：“全都擡去浴房。”
又吩咐王公公：“一會兒等藥浴調好，麻煩公公服侍陛下沐浴，藥浴可以緩解疼痛。”
太上皇發病的光景吳珝碰巧見過，目不能視，口不能言，疼到以頭撞墻，四五個內侍都抱不住。
陛下的病與太上皇類似，還不知?會疼成什麽樣，看他摔草原壯漢的架勢，誰來了也?攔不住。熬藥太慢，口服靈液副作用太大，吳珝急中生智想到了藥浴。
熱水是現成的，只需點?一滴靈液進去便可沐浴，皮膚吸收比較慢，雖然緩解疼痛相對慢一些，也?比口服之後便秘、流鼻血、毛發狂長好太多。
王公公也?是著急：“能不能直接泡湯泉啊？”
“不行，湯泉是活水。”靈液稀釋太多，作用不大，還可能引起溫泉水的某種異變。
說話間，浴房準備妥當，吳珝進去點?了一滴靈液，便讓王公公扶陛下過來，她自己則跟著許女官去熬藥。
草藥都是現成的，上次去大安宮請安的時候，她特意?拉著太醫另配了一副適合年?輕人用的頭疼藥，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。
才把草藥包打?開，王公公又來了，苦著臉對吳珝說：“陛下不讓老奴伺候。”
不讓王公公伺候讓誰伺候，畢竟男女有別?，王公公焦急地看了吳珝一眼：“陛下疼得厲害，小娘子還是親自過去瞧瞧吧。”
王公公都給她作揖了，吳珝能怎麽辦，只能親自走一趟了。
沒有想象中的雞飛狗跳，也?沒人撞墻，更沒人抱著腰阻攔，寢屋內安安靜靜，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。
吳珝狐疑地看了王公公一眼，王公公直接推門進去。
門扇打?開，明?黃色的龍袍晃了吳珝的眼，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“蓬蓽生輝”，仿佛連坐下的白草蒲團都顯得貴氣逼人了。
男人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，眉眼英俊，氣度雍容。冷白皮與明?黃色龍袍相得益彰，身形頎長，寬肩窄腰大長腿。若不是此?時他眉頭緊鎖，閉著眼睛，吳珝幾乎以為他又在騙她。
“陛下？”吳珝走進屋中喚了一聲，沒人理。
怕他疼得受不住，在來的路上，吳珝不停用手指摩擦掛在脖子上的白玉小葫蘆，將它焐熱。
這會兒濃郁的香氣散發出?來，熏得她有些頭暈。滿室芬芳中，吳珝又喊了一聲“陛下”，對方才終於有了反應，可也?只是點?點?頭。
已經疼到說不出?話了嗎？
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?來，想起太上皇病發時的樣子，吳珝忽然有些心疼，這男人真夠能忍的。
快步朝他走過去，每走近一步，對方緊鎖的眉頭便肉眼可見地舒展一分，等走到身邊，他已經能準確地找到她，並將她攬入懷中了。
吳珝：“……”真不是裝的嗎？
王公公見狀忙退了出?去，還順手把門關上了。
天?氣轉冷，寢屋的窗扇本來就是關著的，門再關上，內室空氣無法流通，如同一灘死水。
滿室馨香越發濃郁，吳珝頭更暈了，而?男人的目標明?確，便是掛在她胸.前的白玉小葫蘆。
夭壽啦，那小葫蘆本來是個項鏈，掛在鎖骨上，可用手指摩擦的時候吳珝嫌鏈子太短，又抻出?來一截，便耷拉到胸前了。
之後發生的事吳珝記不清了，醒來時男人還在身邊，正沈沈睡著，明?黃色的龍袍皺巴巴穿在身上，寬大的袖口還扯破了一條。
渾身上下全靠顏值和氣質撐著。
吳珝又看自己，小襖領口被扯開，露出?大片起伏的雪白，襦裙完好無損，卻也?是皺巴巴的，比龍袍好不到哪裏去。
某帝還算信守承諾，沒對她怎樣。
轉頭看向榻邊，掃帚？鍋碗瓢盆？不遠處還有一只倒扣過來的水桶？
吳珝：“……”老司機都玩這麽花嗎？
全是什麽虎狼道具！
就在吳珝聯想到某帝把她壓在水桶上親吻的時候，男人醒了，先是掃了她一眼，而?後掃向滿屋子的虎狼道具，以手扶額，生無可戀。
吳珝裹緊小襖，掩住那片起伏以及雪白上留下的暧.昧紅痕，幽怨控訴：“臣女好心給陛下治病，陛下便是這樣報答臣女的嗎？”
某帝放開手，也?是一臉幽怨，開始背歌詞：“找一個最?愛的深愛的，相愛的親愛的人，來告別?單身。一個多情的癡情的，絕情的無情的人，來給我傷痕？”
“給我一片藍天?一輪初升的太陽，給我一片綠草綿延向遠方，給我一只雄鷹一個威武的漢子，給我一個套馬桿，攥在他手上？”
然後發出?靈魂拷問：“你到底多缺男人？”
吳珝：“……”這不是她閨蜜和她小姨的KTV必點?曲目嗎？
某帝怎麽知?道？難不成他也?是穿來的？
缺男人？她會缺男人？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後，她都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，眾美男只有被她挑揀的份兒。
笑死，誰缺男人她也?不會缺！
下一秒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，腦中毫無征兆閃過無數畫面的碎片，比如她像拿著電吉他一般抱著掃帚，站在倒扣的木桶上，光芒萬丈地吼著《單身情歌》？？？
平時完全記不住的歌詞，竟然全都潛伏在記憶裏，抽冷子便要?攻擊她一下。
原以為演唱會已經足夠社死了，誰知?唱到《套馬桿》的時候她忽然跳下“舞臺”，拉起某帝蕩漾起了蒙古舞？
之前為了角色，她特意?學過蒙古舞，跳得還不錯，可剛剛從病中緩過來的某帝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、手忙腳亂了。
不過太宗皇帝到底是太宗皇帝，什麽大陣仗沒見過，不就是跳舞嗎，短暫適應過後很快跟上了節奏，連蒙古舞標準的後仰抖肩都抖得有模有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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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?舞了多久，有人循聲趕來，第一個是王公公，直接看傻了眼，之後是許女官、翡翠和珍珠……
見有人圍觀，某帝想要?拉住她，吳珝哪裏肯停“我已經High了三天?三夜，我現在的心情就在出?軌的邊緣，yeah… 根本不可能喝醉， 我還要?再High三天?三夜……”
拉扯間，耳邊響起“刺啦”一聲，龍袍寬大的袖子被她扯破了！
扯！破！了！
果然大力出?奇跡，她憑借自己的力氣和手段，喜提鍋碗瓢盆牌架子鼓，帶領一屋子人接著奏樂接著舞。
最?後累到睡去。
這回輪到吳珝捂臉了，好想連夜移民?火星！
“你若缺男人，朕也?剛好缺女人，不如湊合湊合？”
某帝發出?邀請，吳珝：“……”
笑死，她寧願承認自己缺男人，也?不會相信皇帝缺女人，當後宮三千佳麗都是擺設嗎？
“哪個少?女不思春，臣女過了年?便十三歲了。”
吳珝眼珠骨碌一轉，又想出?一個脫身的好主意?：“臣妾瞧著陛下剛剛收服的那個突厥小夥人不錯，反正臣女禍國，陛下不如放臣女去突厥，臣女保證不出?三年?肯定把突厥給禍禍得向大唐稱臣。”
怕某帝不信，吳珝又唱了兩句：“套馬的漢子，你在我心上，我願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，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，所?有的日?子像你一樣晴朗。”
李世民?聞言額角突突突地跳：“朕得此?良將，不可能放他回突厥，便是朕願意?放，突厥的頡利可汗也?容不下他，還有你……”
說著挑起吳珝小巧的下巴：“終其一生都要?在朕的監視之下生活，不做朕的女人，便誰也?不能嫁。”
“憑什麽？”吳珝不服，雖然她是不婚主義者，也?不想受人威脅。
對方俊臉壓下來，凜冽的氣息將她籠罩：“就憑你是禍國的妖女，就憑你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朕手上。”
好吧，你又又又贏了，威脅有效，吳珝擡眼看向窗外，晨光熹微，打?起精神賺錢！
已經沒有自由，就更不能沒錢了。
“陛下的病可好了？”鼻息相聞，吳珝朝對方眨眨眼，賺取今日?第一桶金。
李世民?點?點?頭，俊臉這才移開一些，吳珝燦然一笑：“臣女為太上皇送藥，太上皇每回都有賞賜，平均一次五百金。”
見男人似笑非笑，吳珝咬咬牙：“臣女與陛下這樣相熟，可以給陛下打?個折，四百九十金如何？”
他好大的臉，居然值十兩金呢，當場黑臉。
怎麽打?了折反而?還生氣了呢，吳珝歪頭想了想：“也?是哈，天?下都是陛下的，陛下又怎會差錢？那就不打?折了！陛下身上要?是沒帶這麽多金子，回頭讓人來結算也?是可以的。”
最?後還不忘賣個好：“本店概不賒賬，陛下除外。”
李世民?：“……”
等到梳洗完吃過早飯，診金都沒談妥，吳珝才要?開口問，王公公匆匆走進來稟報：“陛下，淑妃、淑妃娘娘來了！”
吳珝含恨閉麥，得，又來一插隊的。
果然某帝才要?陰轉晴的俊臉馬上布滿陰雲，陰得能滴出?水來：“不見，讓她回宮等著！”
不用問也?知?道淑妃此?來的用意?，李世民?不想家醜外揚，可他的話音才落，淑妃已然哭哭啼啼闖進內宅，哀嚎著：“臣妾教子無方，甘願替蜀王伏法，求陛下成全！”
早知?今日?，何必當初，他早提醒過她，楊豫之不是個好的，不許他再進宮與恪兒接觸。
淑妃表面答應，實則陽奉陰違，還是讓人把恪兒給帶壞了。
哪怕想到了，李世民?也?不願承認自己的兒子是天?生的壞種。
吳珝一驚，轉頭問某帝：“陛下，蜀王殿下犯了什麽大錯，竟要?認罪伏法？”
太宗皇帝還這樣年?輕，蜀王李恪年?紀應該不大，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？
隔壁男人陰著臉不說話，淑妃倒是給出?了答案：“武家小娘子，蜀王也?是受了奸人挑唆，他已經知?錯了，求你原諒他，在陛下面前為他美言幾句！他才十歲啊，不管是腰斬還是淩遲，本宮都願意?替他受罰！”
這裏邊還有她的事？
聯想起昨日?的綁架案，吳珝模模糊糊猜出?一點?，忍不住再次看向某帝。
李世民?本來不想說，怕臟了小丫頭的耳朵，可淑妃不怕丟臉全都說了，他便把大理寺昨日?所?查簡單對她說了一遍，最?後問：“李恪勾結突厥，罪大惡極，你說該如何處置？”
不是，她是受害者，或者說吃瓜群眾，如何處置李恪跟她有什麽關系。
忽然被提問，吳珝有點?懵：“自然是按律法處置。”
門外跪著的淑妃好像也?聽見了，淒厲地喊了一聲“不！”：“要?殺要?剮都沖著本宮來！蜀王還是個孩子啊！”
“按律法處置的話……是死刑嗎？”吳珝問某帝。
李世民?點?點?頭：“你以為朕會殺自己的兒子嗎？”
會，據史料記載，你不但殺過自己兒子，還殺過自己的親兄弟，你可是有前科的啊！
不過史料記載是史料記載，見到太宗皇帝本人，吳珝卻覺得這次他未必會殺李恪，於是搖搖頭：“陛下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，更不會狠心殺子。”
“就這麽肯定？”李世民?心中稍安。
吳珝看著他的眼睛：“陛下說那個突厥人是良將，陛下連他都沒殺，又怎會殺蜀王？”
知?我者謂我心憂，不知?我者謂我何求，李世民?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：“你的意?思是說蜀王非但無過，反而?有功了？”
“大戰在即，私通外敵，不管結果如何，總不會是有功，卻也?罪不至死。”吳珝凝神想了想說，“陛下要?罰蜀王，大可放他去封地就藩，蜀地濕熱，也?算是一種流放和懲罰吧，對內對外都說得過去。”
歷史上李承乾謀反，兵圍太極宮，太宗皇帝也?只是將他流放，並未處死。
而?李恪只是勾結外敵，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。
放去封地就藩，李世民?覺得比單純的流放更好，淑妃不是哭著喊著要?替李恪受罰嗎，正好讓他們母子一同上路，全都打?發到蜀地去。
蜀地雖遠，行路艱難，且民?風彪悍，到底土地肥沃，氣候適宜，非常適合有才幹的皇子過去歷練。
給李恪找點?實事做，也?省得他終日?無事總惦記著太子之位。
十日?後，楊豫之判流放三千裏，淑妃降為楊妃，隨蜀王赴蜀地就藩，非召不得回京。阿史那思摩則被一直囚禁在大理寺的監牢，好吃好喝好招待。
淑妃降為楊妃，淑妃之位便空懸了，一石激起千層浪，後宮紛紛猜測陛下會讓誰頂替。
陛下剛剛登基沒幾年?，皇後一直病歪歪的，兩人似乎都對采選提不起興趣，以致後宮妃嬪人數與太上皇在位時相比，可以說是寒磣了。
皇後之下，四妃還算齊全，四妃之下的九嬪就不行了，只有一個昭儀，一個昭容，剩下七個全是空的，至於九嬪之下更是沒眼看，稀稀拉拉打?麻將都湊不成局。
後宮空虛，淑妃之位空懸，而?且陛下好像也?沒有讓德妃補位的意?思，所?以今年?的采選至關重要?。
眾人心中所?想自然瞞不過皇後，她這副身子骨算是敗了，產褥病還沒好利索，又添了咳疾，從初夏綿延到冬至，竟是一日?重似一日?。
身體破敗成這樣，寢屋不用濃重熏香，便會泛出?刺鼻的腥臭味，侍寢根本不敢想，便是陛下多來探望幾回，她都怕熏到對方，令他厭惡。
這一日?陛下又過來探病，隨行的還有太醫，皇後忽然犯了咳疾，竟是連面都不願見，將自己關在內室求陛下快些離開，免得過了病氣。
陛下走後，皇後一邊咳一邊臥在榻上流淚，慕容女官好生勸慰：“娘娘，屋中熏香越發嗆人了，不如減少?些，養一養肺腑。”
上個月立政殿有兩個宮女得了癆病，被奚官局的人拉出?去處置了。太醫令暗戳戳提醒她，癆病很可能與熏香有關，讓她勸勸皇後減少?熏香用量，以免加重咳疾。
皇後固執搖頭：“陛下愛潔，對異味敏感，斷斷不能讓他聞出?本宮身上的味道來。”
青鳥小時候貪食愛放臭屁，陛下每次聞到都蹙眉，只是嘴上不說，依然疼愛青鳥，她卻知?道陛下心裏是不喜的。
李恪比青鳥大幾個月，兩相比較陛下明?顯更偏愛李恪。
從前多好啊，她青春貌美，陛下年?少?英俊，兄長常說她與陛下走在一起好似一對璧人，如今陛下依然風華正茂，而?她卻已然如風中枯柳，失去了生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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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皇後開口, 陛下都沒有回應，楊淑妃哭聲越發悲戚：“陛下，恪兒可是你的親兒子啊, 是你疼愛了這麽多年?的孩子，你真的忍心殺他嗎？是腰斬還是淩遲，臣妾願意?替他承受！”
知?子莫若父, 連太上皇都說陛下親情淺薄，果然律法當前，求也?無用。
皇後看了淑妃一眼, 果斷改口：“若陛下當真要殺, 臣妾鬥膽求陛下給恪兒留一個全屍，也算全了父子情分。”
“不！”淑妃終於不再隱忍，哭得肝腸寸斷, “陛下若殺了恪兒, 臣妾便隨他一同去了！”
好好好，腰斬和淩遲都想到了, 只求一具全屍, 看淑妃哭得涕泗橫流，好像李恪已然被他殺了似的。
皇後與他少?年?夫妻，舉案齊眉, 淑妃陪他花前月下, 品酒吟詩，一個是他的妻, 一個是他的寵妾，她們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?, 便是不能懂他的心，也?該知?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吧。
他虧待過她們嗎, 沒有吧，他虧待過任何一個忠心於他的人嗎，也?沒有吧。
是，在玄武門，他親手射殺了李建成，弄死了李元吉，兩人都是他一奶同胞的親兄弟。
可那都是他們逼的，是他們先設鴻門宴，給他酒裏下毒，是他們先想要?了他的命，他反擊了，有錯嗎？
腦中浮現出?玄武門那日?血濺五步的場景，只覺一陣頭暈目眩，額jsg角突突突地跳疼，胃裏直犯惡心。
李世民?手扶禦案站起身，來不及整理龍袍上的褶皺，越過跪著的皇後和淑妃，快步走出?甘露殿。
沒有得到任何答覆，淑妃不依不饒想要?追出?來糾纏，被王公公攔住了。
“淑妃娘娘請留步！”王公公也?很郁悶，他都看出?陛下好像犯了頭疼病，陛下的兩個枕邊人硬是沒有覺察。
真讓人寒心。
“王德！”見王公公要?走，皇後出?聲喊住他，“等會兒陛下氣消了，你也?在陛下面前為蜀王美言幾句！”
王公公以為皇後會叮囑他照顧好陛下，敢情還是為蜀王求情，所?以到底是蜀王重要?還是陛下的龍體重要?啊！
皇後娘娘怎麽也?糊塗了呢！
再說陛下連那個突厥人都沒殺，又怎會殺死自己的兒子，陛下是那種心狠至此?的人嗎！
可皇後娘娘都吩咐了，他一個內侍能說什麽，只得應下，這才脫身。
采選如火如荼，流光蔻丹供不應求，今天?因為被劫持嚴重影響了流光蔻丹的產量，導致多家商行賣斷貨。吳珝輕傷不下火線，回屋稍作休息便重返工作崗位。
騙她，還威脅她，聽說某帝喜歡流光蔻丹，吳珝壞心眼地往裏多加了許多閃光草，看她用流光蔻丹plus閃瞎他眼。
閃光草正加得起勁兒，許女官忽然跑進來說：“小娘子快去看看吧，陛下……陛下來了！”
很少?見許女官如此?驚慌，吳珝眨眨眼：“陛下不是經常來嗎，慌什麽？”
許女官：“……”她果然都知?道了。
算起來許女官也?是某帝的幫兇，吳珝故意?為難：“沒空！不見！”
許女官自知?理虧，也?知?陛下與小娘子私下的相處模式，可陛下今日?過來狀態明?顯不對，腳步都有些虛浮：“小娘子，之前騙你是我不對，可陛下好像生病了，進屋之後直接……躺下了。”
是不是又想耍流氓？還騙她，還威脅她，吳珝想想就來氣，連著扔了好幾根閃光草在鍋裏，把珍珠心疼壞了：“娘子，閃光草很難養活，你省著點?用！”
吳珝“哦”了一聲，繼續鼓搗流光蔻丹，直到王公公過來請：“小娘子，陛下有些不舒服，請你過去瞧瞧！”
“陛下不舒服該請的是太醫，請我作甚？我又不會治病。”為了男人影響賺錢，不劃算。
王公公想了想，還是道：“陛下這病……與太上皇類似，恐怕只有小娘子能治。”
嘩啦嘩啦，吳珝手一抖，閃光草全都掉進了沸水鍋，濺起的染料汁燙了吳珝的手背，紅了一大片。
珍珠一直在旁邊盯著，見狀忙提了冷水過來給吳珝泡手降溫，吳珝一邊將手浸在冷水桶中，一邊吩咐：“手疼，收工，大夥兒回去好生休息，明?日?再戰！”
一邊不住聲地問許女官：“還有現成的熱水嗎？”
熬制鳳尾草汁需要?沸水下鍋，所?以後院工坊總有燒好的熱水備用，許女官說有，吳珝思忖片刻道：“全都擡去浴房。”
又吩咐王公公：“一會兒等藥浴調好，麻煩公公服侍陛下沐浴，藥浴可以緩解疼痛。”
太上皇發病的光景吳珝碰巧見過，目不能視，口不能言，疼到以頭撞墻，四五個內侍都抱不住。
陛下的病與太上皇類似，還不知?會疼成什麽樣，看他摔草原壯漢的架勢，誰來了也?攔不住。熬藥太慢，口服靈液副作用太大，吳珝急中生智想到了藥浴。
熱水是現成的，只需點?一滴靈液進去便可沐浴，皮膚吸收比較慢，雖然緩解疼痛相對慢一些，也?比口服之後便秘、流鼻血、毛發狂長好太多。
王公公也?是著急：“能不能直接泡湯泉啊？”
“不行，湯泉是活水。”靈液稀釋太多，作用不大，還可能引起溫泉水的某種異變。
說話間，浴房準備妥當，吳珝進去點?了一滴靈液，便讓王公公扶陛下過來，她自己則跟著許女官去熬藥。
草藥都是現成的，上次去大安宮請安的時候，她特意?拉著太醫另配了一副適合年?輕人用的頭疼藥，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。
才把草藥包打?開，王公公又來了，苦著臉對吳珝說：“陛下不讓老奴伺候。”
不讓王公公伺候讓誰伺候，畢竟男女有別?，王公公焦急地看了吳珝一眼：“陛下疼得厲害，小娘子還是親自過去瞧瞧吧。”
王公公都給她作揖了，吳珝能怎麽辦，只能親自走一趟了。
沒有想象中的雞飛狗跳，也?沒人撞墻，更沒人抱著腰阻攔，寢屋內安安靜靜，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。
吳珝狐疑地看了王公公一眼，王公公直接推門進去。
門扇打?開，明?黃色的龍袍晃了吳珝的眼，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“蓬蓽生輝”，仿佛連坐下的白草蒲團都顯得貴氣逼人了。
男人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，眉眼英俊，氣度雍容。冷白皮與明?黃色龍袍相得益彰，身形頎長，寬肩窄腰大長腿。若不是此?時他眉頭緊鎖，閉著眼睛，吳珝幾乎以為他又在騙她。
“陛下？”吳珝走進屋中喚了一聲，沒人理。
怕他疼得受不住，在來的路上，吳珝不停用手指摩擦掛在脖子上的白玉小葫蘆，將它焐熱。
這會兒濃郁的香氣散發出?來，熏得她有些頭暈。滿室芬芳中，吳珝又喊了一聲“陛下”，對方才終於有了反應，可也?只是點?點?頭。
已經疼到說不出?話了嗎？
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?來，想起太上皇病發時的樣子，吳珝忽然有些心疼，這男人真夠能忍的。
快步朝他走過去，每走近一步，對方緊鎖的眉頭便肉眼可見地舒展一分，等走到身邊，他已經能準確地找到她，並將她攬入懷中了。
吳珝：“……”真不是裝的嗎？
王公公見狀忙退了出?去，還順手把門關上了。
天?氣轉冷，寢屋的窗扇本來就是關著的，門再關上，內室空氣無法流通，如同一灘死水。
滿室馨香越發濃郁，吳珝頭更暈了，而?男人的目標明?確，便是掛在她胸.前的白玉小葫蘆。
夭壽啦，那小葫蘆本來是個項鏈，掛在鎖骨上，可用手指摩擦的時候吳珝嫌鏈子太短，又抻出?來一截，便耷拉到胸前了。
之後發生的事吳珝記不清了，醒來時男人還在身邊，正沈沈睡著，明?黃色的龍袍皺巴巴穿在身上，寬大的袖口還扯破了一條。
渾身上下全靠顏值和氣質撐著。
吳珝又看自己，小襖領口被扯開，露出?大片起伏的雪白，襦裙完好無損，卻也?是皺巴巴的，比龍袍好不到哪裏去。
某帝還算信守承諾，沒對她怎樣。
轉頭看向榻邊，掃帚？鍋碗瓢盆？不遠處還有一只倒扣過來的水桶？
吳珝：“……”老司機都玩這麽花嗎？
全是什麽虎狼道具！
就在吳珝聯想到某帝把她壓在水桶上親吻的時候，男人醒了，先是掃了她一眼，而?後掃向滿屋子的虎狼道具，以手扶額，生無可戀。
吳珝裹緊小襖，掩住那片起伏以及雪白上留下的暧.昧紅痕，幽怨控訴：“臣女好心給陛下治病，陛下便是這樣報答臣女的嗎？”
某帝放開手，也?是一臉幽怨，開始背歌詞：“找一個最?愛的深愛的，相愛的親愛的人，來告別?單身。一個多情的癡情的，絕情的無情的人，來給我傷痕？”
“給我一片藍天?一輪初升的太陽，給我一片綠草綿延向遠方，給我一只雄鷹一個威武的漢子，給我一個套馬桿，攥在他手上？”
然後發出?靈魂拷問：“你到底多缺男人？”
吳珝：“……”這不是她閨蜜和她小姨的KTV必點?曲目嗎？
某帝怎麽知?道？難不成他也?是穿來的？
缺男人？她會缺男人？不管穿越前還是穿越後，她都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，眾美男只有被她挑揀的份兒。
笑死，誰缺男人她也?不會缺！
下一秒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，腦中毫無征兆閃過無數畫面的碎片，比如她像拿著電吉他一般抱著掃帚，站在倒扣的木桶上，光芒萬丈地吼著《單身情歌》？？？
平時完全記不住的歌詞，竟然全都潛伏在記憶裏，抽冷子便要?攻擊她一下。
原以為演唱會已經足夠社死了，誰知?唱到《套馬桿》的時候她忽然跳下“舞臺”，拉起某帝蕩漾起了蒙古舞？
之前為了角色，她特意?學過蒙古舞，跳得還不錯，可剛剛從病中緩過來的某帝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、手忙腳亂了。
不過太宗皇帝到底是太宗皇帝，什麽大陣仗沒見過，不就是跳舞嗎，短暫適應過後很快跟上了節奏，連蒙古舞標準的後仰抖肩都抖得有模有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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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?舞了多久，有人循聲趕來，第一個是王公公，直接看傻了眼，之後是許女官、翡翠和珍珠……
見有人圍觀，某帝想要?拉住她，吳珝哪裏肯停“我已經High了三天?三夜，我現在的心情就在出?軌的邊緣，yeah… 根本不可能喝醉， 我還要?再High三天?三夜……”
拉扯間，耳邊響起“刺啦”一聲，龍袍寬大的袖子被她扯破了！
扯！破！了！
果然大力出?奇跡，她憑借自己的力氣和手段，喜提鍋碗瓢盆牌架子鼓，帶領一屋子人接著奏樂接著舞。
最?後累到睡去。
這回輪到吳珝捂臉了，好想連夜移民?火星！
“你若缺男人，朕也?剛好缺女人，不如湊合湊合？”
某帝發出?邀請，吳珝：“……”
笑死，她寧願承認自己缺男人，也?不會相信皇帝缺女人，當後宮三千佳麗都是擺設嗎？
“哪個少?女不思春，臣女過了年?便十三歲了。”
吳珝眼珠骨碌一轉，又想出?一個脫身的好主意?：“臣妾瞧著陛下剛剛收服的那個突厥小夥人不錯，反正臣女禍國，陛下不如放臣女去突厥，臣女保證不出?三年?肯定把突厥給禍禍得向大唐稱臣。”
怕某帝不信，吳珝又唱了兩句：“套馬的漢子，你在我心上，我願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，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，所?有的日?子像你一樣晴朗。”
李世民?聞言額角突突突地跳：“朕得此?良將，不可能放他回突厥，便是朕願意?放，突厥的頡利可汗也?容不下他，還有你……”
說著挑起吳珝小巧的下巴：“終其一生都要?在朕的監視之下生活，不做朕的女人，便誰也?不能嫁。”
“憑什麽？”吳珝不服，雖然她是不婚主義者，也?不想受人威脅。
對方俊臉壓下來，凜冽的氣息將她籠罩：“就憑你是禍國的妖女，就憑你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朕手上。”
好吧，你又又又贏了，威脅有效，吳珝擡眼看向窗外，晨光熹微，打?起精神賺錢！
已經沒有自由，就更不能沒錢了。
“陛下的病可好了？”鼻息相聞，吳珝朝對方眨眨眼，賺取今日?第一桶金。
李世民?點?點?頭，俊臉這才移開一些，吳珝燦然一笑：“臣女為太上皇送藥，太上皇每回都有賞賜，平均一次五百金。”
見男人似笑非笑，吳珝咬咬牙：“臣女與陛下這樣相熟，可以給陛下打?個折，四百九十金如何？”
他好大的臉，居然值十兩金呢，當場黑臉。
怎麽打?了折反而?還生氣了呢，吳珝歪頭想了想：“也?是哈，天?下都是陛下的，陛下又怎會差錢？那就不打?折了！陛下身上要?是沒帶這麽多金子，回頭讓人來結算也?是可以的。”
最?後還不忘賣個好：“本店概不賒賬，陛下除外。”
李世民?：“……”
等到梳洗完吃過早飯，診金都沒談妥，吳珝才要?開口問，王公公匆匆走進來稟報：“陛下，淑妃、淑妃娘娘來了！”
吳珝含恨閉麥，得，又來一插隊的。
果然某帝才要?陰轉晴的俊臉馬上布滿陰雲，陰得能滴出?水來：“不見，讓她回宮等著！”
不用問也?知?道淑妃此?來的用意?，李世民?不想家醜外揚，可他的話音才落，淑妃已然哭哭啼啼闖進內宅，哀嚎著：“臣妾教子無方，甘願替蜀王伏法，求陛下成全！”
早知?今日?，何必當初，他早提醒過她，楊豫之不是個好的，不許他再進宮與恪兒接觸。
淑妃表面答應，實則陽奉陰違，還是讓人把恪兒給帶壞了。
哪怕想到了，李世民?也?不願承認自己的兒子是天?生的壞種。
吳珝一驚，轉頭問某帝：“陛下，蜀王殿下犯了什麽大錯，竟要?認罪伏法？”
太宗皇帝還這樣年?輕，蜀王李恪年?紀應該不大，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？
隔壁男人陰著臉不說話，淑妃倒是給出?了答案：“武家小娘子，蜀王也?是受了奸人挑唆，他已經知?錯了，求你原諒他，在陛下面前為他美言幾句！他才十歲啊，不管是腰斬還是淩遲，本宮都願意?替他受罰！”
這裏邊還有她的事？
聯想起昨日?的綁架案，吳珝模模糊糊猜出?一點?，忍不住再次看向某帝。
李世民?本來不想說，怕臟了小丫頭的耳朵，可淑妃不怕丟臉全都說了，他便把大理寺昨日?所?查簡單對她說了一遍，最?後問：“李恪勾結突厥，罪大惡極，你說該如何處置？”
不是，她是受害者，或者說吃瓜群眾，如何處置李恪跟她有什麽關系。
忽然被提問，吳珝有點?懵：“自然是按律法處置。”
門外跪著的淑妃好像也?聽見了，淒厲地喊了一聲“不！”：“要?殺要?剮都沖著本宮來！蜀王還是個孩子啊！”
“按律法處置的話……是死刑嗎？”吳珝問某帝。
李世民?點?點?頭：“你以為朕會殺自己的兒子嗎？”
會，據史料記載，你不但殺過自己兒子，還殺過自己的親兄弟，你可是有前科的啊！
不過史料記載是史料記載，見到太宗皇帝本人，吳珝卻覺得這次他未必會殺李恪，於是搖搖頭：“陛下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，更不會狠心殺子。”
“就這麽肯定？”李世民?心中稍安。
吳珝看著他的眼睛：“陛下說那個突厥人是良將，陛下連他都沒殺，又怎會殺蜀王？”
知?我者謂我心憂，不知?我者謂我何求，李世民?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：“你的意?思是說蜀王非但無過，反而?有功了？”
“大戰在即，私通外敵，不管結果如何，總不會是有功，卻也?罪不至死。”吳珝凝神想了想說，“陛下要?罰蜀王，大可放他去封地就藩，蜀地濕熱，也?算是一種流放和懲罰吧，對內對外都說得過去。”
歷史上李承乾謀反，兵圍太極宮，太宗皇帝也?只是將他流放，並未處死。
而?李恪只是勾結外敵，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。
放去封地就藩，李世民?覺得比單純的流放更好，淑妃不是哭著喊著要?替李恪受罰嗎，正好讓他們母子一同上路，全都打?發到蜀地去。
蜀地雖遠，行路艱難，且民?風彪悍，到底土地肥沃，氣候適宜，非常適合有才幹的皇子過去歷練。
給李恪找點?實事做，也?省得他終日?無事總惦記著太子之位。
十日?後，楊豫之判流放三千裏，淑妃降為楊妃，隨蜀王赴蜀地就藩，非召不得回京。阿史那思摩則被一直囚禁在大理寺的監牢，好吃好喝好招待。
淑妃降為楊妃，淑妃之位便空懸了，一石激起千層浪，後宮紛紛猜測陛下會讓誰頂替。
陛下剛剛登基沒幾年?，皇後一直病歪歪的，兩人似乎都對采選提不起興趣，以致後宮妃嬪人數與太上皇在位時相比，可以說是寒磣了。
皇後之下，四妃還算齊全，四妃之下的九嬪就不行了，只有一個昭儀，一個昭容，剩下七個全是空的，至於九嬪之下更是沒眼看，稀稀拉拉打?麻將都湊不成局。
後宮空虛，淑妃之位空懸，而?且陛下好像也?沒有讓德妃補位的意?思，所?以今年?的采選至關重要?。
眾人心中所?想自然瞞不過皇後，她這副身子骨算是敗了，產褥病還沒好利索，又添了咳疾，從初夏綿延到冬至，竟是一日?重似一日?。
身體破敗成這樣，寢屋不用濃重熏香，便會泛出?刺鼻的腥臭味，侍寢根本不敢想，便是陛下多來探望幾回，她都怕熏到對方，令他厭惡。
這一日?陛下又過來探病，隨行的還有太醫，皇後忽然犯了咳疾，竟是連面都不願見，將自己關在內室求陛下快些離開，免得過了病氣。
陛下走後，皇後一邊咳一邊臥在榻上流淚，慕容女官好生勸慰：“娘娘，屋中熏香越發嗆人了，不如減少?些，養一養肺腑。”
上個月立政殿有兩個宮女得了癆病，被奚官局的人拉出?去處置了。太醫令暗戳戳提醒她，癆病很可能與熏香有關，讓她勸勸皇後減少?熏香用量，以免加重咳疾。
皇後固執搖頭：“陛下愛潔，對異味敏感，斷斷不能讓他聞出?本宮身上的味道來。”
青鳥小時候貪食愛放臭屁，陛下每次聞到都蹙眉，只是嘴上不說，依然疼愛青鳥，她卻知?道陛下心裏是不喜的。
李恪比青鳥大幾個月，兩相比較陛下明?顯更偏愛李恪。
從前多好啊，她青春貌美，陛下年?少?英俊，兄長常說她與陛下走在一起好似一對璧人，如今陛下依然風華正茂，而?她卻已然如風中枯柳，失去了生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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